霍桐抽动了一下秀丽的小鼻子，睫毛微颤，略有疑惑，在意地问。
“姚先生，你很喜欢这款阿蒂仙的古龙水吗？”
这种味道，就是重庆森林之前送给她的那款香水的香味。
在姚晨身上闻到，她觉得巧合的同时，眸中也染上了些许怀念。
“是啊。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用的这个款式，它味道很淡，适合男士。”
姚晨似乎也有些意外，没想到她对男士香水还有所研究，赞许地问。
“很少有人能直接闻出香水的品牌，你对这方面也很熟悉吗？”
“不熟悉也了解啊，我又不是万事通。”
“只是前几年有个朋友送了我一瓶这个做生日礼物，所以我就记住了它。”
霍桐轻轻晃了晃脑袋，小幅度耸了耸香肩，眼睛挪向正对着的街道。
“虽然喜欢是挺喜欢它的，但这种上千的高档消费品，我和家里人都不会主动去买。”
“朋友的那瓶，在用了几次之后，也被珍藏起来了。”
姚晨看着她平静的表情，略微有些不解，微微斜头。
他因沙哑而变得更具磁性的声音，透过夜间的空气，传递进霍桐耳中。
“既然喜欢它的话，那为什么不愿意把朋友送的那瓶用完呢？”
“消耗品既然相送，那赠予者肯定就希望你能更好的使用它，好让他认为花费这份金钱物有所值。”
姚晨觉得，别人赠予的消耗品，还是不要吝惜。
霍桐听到这话，并是没有反驳，却也没有认可。
“话是这么说，为什么啊......”
她精致的小脸上神情凝滞，随即恢复笑容。
“或许是因为他后来从我的身边离开了，这是他留在我生活中最后的东西。”
那樱花般的唇瓣微张，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，有些哀伤的弧度。
这是高三的那年冬天，他送她的生日礼物。
当时的她很高兴，却因为学业紧张，只是表达了感激，并没有过多的去关心那个也有心事伴身的男人。
霍桐柔和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笑，她抬起眼眸，看向无边无际的黑夜。
“如果连它都使用完了，那他在我生活中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了，不是吗？”
她话语微停，眼中复杂的情绪闪烁。
“即使所有东西都有个期限，就像随时都会过期的凤梨罐头。”
“但如果可以的话，我还是希望能将其保存，让这份期限久一点。”
这笑不似之前的那样明快，充满了道不清的忧愁。
姚晨被她的情绪感染，凝视着她的眼睛，闪过惊讶，哀伤，流露出一种认同。
对于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流露出的哀伤，他深感同情的同时，也出现了种无形的悸动。
“就算它过期之后，会失去本身的价值？甚至伤害到自己？”
他的视线也跟随着移向门外夜间的车水马龙，如冰般的薄唇开阖，俊逸的脸上表情平静。
“其实很多时候，睹物去思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，反倒是一种痛苦。”
“你说很对……所以我只希望它的期限能长一点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是一万年。”
猫在她怀中轻动，霍桐回想起《重庆森林》里的一句台词，轻轻地道。
姚晨不置可否。
王家卫的电影叙事，很多时候都让人看不太懂，甚至讨厌。
但当你放下剧本，去和电影中那七情六欲的情绪和形形色色的人产生共鸣时，你会有种别样的体验。
“听上去，他是你一个很重要的朋友。”姚晨默默地感慨。
“恩，很重要。不过万幸的是，最近他回来了，我还有机会弥补。”
霍桐轻轻地笑了笑，默叹了一声。
“在以前他还在的时候，我不够成熟，也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。”
“在他离开之后，我患得患失，自欺欺人地觉得这只是生活的一种常态。”
霍桐顿了顿，垂下了真诚的眼眸。
“现在他再次回到我的生活，我才知道，原来他是不可取代的。”
“那真的不错，他是你的男朋友？”
姚晨仰头，笑容如明月清风。
“才不是呢，同性同性。”
霍桐扭转情绪，摇晃着脑袋，嘴角绽出一抹揶揄的笑。
“如果他是异性的话，我早就去追喽。”
当然，她说的是上辈子重庆森林如果是女孩的情况。
现在这样嘛，那还是算了，要真友情变质就难搞了。
姚晨默然地微笑。
对这个满怀心事，却能及时收敛情绪，不影响别人心情的年轻女孩，更添几分赞誉。
他再次接了一杯白水，貌似是希望将这时间延续。
轻闵了口的同时，他感慨有加，淡淡地表示。
“其实人这一辈子，能遇上那么一个知心朋友，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。”
“有那么一个人，在你痛苦的时候能够理解你，在你迷茫的时候能指导你，那他该是无价的。”
霍桐安静地聆听，抚摸着猫咪，好奇地抬头。
“那你有遇到过这样的朋友吗？”
前世今生，无论她记忆中，还是重庆森林口中的姚晨，都孤独的像一颗彗星。
从别人的世界光辉耀眼的掠过，带着一抹无法超越的痕迹，但却从来都是孤单的一个。
姚晨的目光微顿，沉稳俊逸的脸上略带思索，最后轻微点头。
“有的，我的朋友不算多，但如果是我的朋友，他们大多都能理解我。”
“最近，还有一个差点从我生活中离开的朋友，也从原来的稚嫩变得和我意气相投。”
姚晨再次露出微笑，这时手机却响起了标志的来电铃声。
他致歉一声，走出门接起了电话。
两分钟后，姚晨转过身回望着里面已经把猫放下的霍桐。
“我还有点事情，很抱歉今天耽搁了你的时间。”他礼貌地说。
“刚才的聊天很有趣，谢谢你的陪伴。”
“哪有，姚先生，慢走哦。记得别吃辛辣，忌烟忌酒。”
霍桐起身带着微笑，轻微摇头。
姚晨感谢地颔首，礼节性地告别后，走下了店铺的台阶。
他回到了自己停车的那条街，进入了迈凯伦的驾驶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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